回忆我的父亲

时间:2022-06-01 11:40:03 心得体会 浏览次数:

回忆我的父亲  

   

 1988年1月22日 下午,我在江西行政管理干部学院复习第一个学期的应考课程,当我回寝室去拿饭盒的时候,在寝室值班室的黑板上,写着有我的电报,我的心怦然一跳,把电报取出扯开一看,我的父亲过世了。我的双腿陡然站不稳了,泪水夺眶而出,我喘着粗气,走进寝室,倒在床上,心痛如绞,向班主任请了假。第二天下午,赶到家里时,父亲的遗体已安放在寿棺里,当我看到仰面躺着、安祥而不能说话的父亲时声泪俱下,痛哭流涕。  

将父亲安葬之后,我就只有在回忆中,在梦中见到我勤劳、忠厚的父亲了。父亲用来教育我们儿女的几句话却常常在耳边响起“一日之际在于晨,一年之际在于春”、“人心要实,火心要空”、“看到人家在做走近三步(去帮忙),看到人家在吃走开三步(不贪嘴)”、“天亮了睡不得多久,天黑了歇不得多久”、“勤快做事,和气做人”、“心里无邪念,辛苦也是甜”、“多怪自己,少怪别人。”这些话我深刻地记着,在我的人生中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和勉励作用。  

我很惭愧,对父亲的身世没有作过认真的研究,其主要原因是我1975年初中毕业时,因大队(行政村)里的主要领导不推荐我去读高中,要我回乡做新型农民。况且两个姐姐都出嫁成家了,哥哥也为人之父,另立门户了,我和父母亲疲于劳作图生存,出勤挣工分,打柴为生火,学木匠图前程。  

随着岁月的流逝,年龄的加大,生活的安逸,特别是2006年1月母亲的突然谢世,工作之余,每当节假日的来临,“去看看老人家”的休闲安排缺失了,思父想母之情常常油然而生,常常梦见父母爱护、激励我学会生存的情景。我在键盘上经常不由自主地敲打出“父亲母亲”的字眼,于是我就边思边想写下了对父亲的回忆,以飨思念之饥。  

我的父亲叫李菊开,于1917年11月3日出生在莲花县六模村一个农民世家,祖父突然去世时,父亲才7岁,是我的双目失明的奶奶和伯父拉扯大的,父亲成长的艰难程度是可想而知的。  

在我的记忆里,我的父亲是一个很能吃苦耐劳的人,而且为人特别善良、宽容和乐于助人,从来不会因为拈轻怕重,争益吃亏与人吵闹,总是主动去干吃苦受累的农活,在生产队里熟悉四季农活、犁耙铲锹、扛木打石、牛龄猪膘等等,村里的和周边的村民都称他为“老者”,“菊开老者”的雅名由此享用一生。家里的、里里外外的事他都担着。他读了点书,会写点字,常说要讲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,会说孔子的“三人行,必有我师”,也讲些《三国演义》的故事,《红楼梦》的一、两句诗,《水浒传》的几个人物,《聊斋》里善良的狐狸精等;也懂些族规民俗、山界田地、罗盘风水、人情世故、红白喜事的礼仪。  

我的父亲身高一米七五,体魄健壮,吃苦耐劳,在1958年大炼钢铁的时候,他满腔热情地参加了莲花九曲山钢铁厂炼钢铁大会战。当时我家的长子大哥患了痢疾病再加脱水,病情严重,瘦小且劳动能力低下的妈妈,既要带养四个未成年的小孩又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——挣工分,家境十分贫困,大哥的病在无钱又没有很好的照顾中拖成无法挽回的后果,他离开人世时才12岁。父母为此在悲痛中生存,在泪水中度日,在疲惫中劳作。为了将来家里多有个劳力,尽管生活困难,我还是出生了。听母亲说,父亲很喜欢我,只要有点什么好吃的就往我嘴塞,干农活回来一进门抱我、带着我,经常讲:“要教小儿读书,将来吃田埂上的米(不下田干农活)”。  

我的父亲学了弹棉花的手艺,每年的秋收后,都要出去打棉花(弹棉花、棉絮等),手工打棉花是件很苦的活,主要是在高州乡或者是县里供销社弹棉花,以此来挣点钱养家过年,生产队还要收大头(公积金),所剩无几。  

我的父亲得知我不能上高中读书后,一直苦闷不作声。好无奈似的带着我去学做各种农活,莳田(插禾苗)、耘田、打禾(收稻子)、刨土、砍柴、犁田、找师傅学木匠……期望我早点成为挣十分工分的劳力,成为当家立业的人。就在1976年“双抢”(夏收夏种)的酷暑时节,59周岁的父亲在犁田的时候,突然胃大出血,我和哥哥借了部人力板车送到县人民医院。第一次看到一向坚硬、不停劳作的父亲就这样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。当我听到一个女医生对哥哥说:“你们要作好料理后事的准备”时,我泪如泉涌。在我懂事以来既没有看到,也没有听到过父亲有什么病,只知道他是累不垮的家庭脊梁。经过一个多月医生治疗和生产队、大队、人民公社减免、补助医疗费,父亲奇迹般的出院了。父亲得救,我一家人的喜悦难以言尽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被大队里的“红旗小学”叫去顶替代课,此后我做上了赤脚教师。父亲看到我去做了赤脚教师后,又萌生了新的期望。他不顾病弱的身体什么农活、家事他都要干掉,叫我好好读书、教书。  

1982年8月我考取了永新师范学校(民办教师单独招生)。父亲就把家养的一头猪杀了,请来亲朋戚友吃饭喝酒。他把收到的一百多块礼金都要给我,我不忍心,只拿50块(录取通知书上只要缴25块费用)。从此三亩责任田、还有几亩旱土、菜园等农活都得由年迈体弱的父亲去劳作了,他从来没有怨言。当我毕业后成为一名正式教师、国家干部时,积劳成疾的父亲患上高血压、冠心病,他当时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我早点结婚成家,了却心愿。可是家里住的两间房子破旧、低矮,根本难以用来做新婚之房。于是我提出要借钱挨到老房子建间厅堂和两间住房,用来结婚成家。无钱又患病的父亲,不顾一切地帮助我打地基、搬石料、砖头、筛沙子、筛石灰等等苦力活他都要去干,怎么劝都劝不住。经过近一年的劳作,总算是建起了一个厅堂和两间住房。在1986年正月我结婚成家了,父母亲也算是得到了慰藉,但父亲的病体只能靠药物来维持了。1987年5月我的儿子出生了,父亲高兴得流出了两行热泪。也就是这一年我考取了江西行政管理干部学院(报考对象要经县委常委会议决定),在异常艰难的选择时,我知道,父亲实在不愿我在他已70周岁,疾病缠身,夕阳西下的时刻去读什么书,父亲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,硬朗地说:“簸箕晒谷,教子读书,你安心去读书吧!”我出于对失去读书岁月的补救,知识贫瘠的渴望,毅然走进了本该十年前就应当去的大学校园。此后,我在给家里的信中不知写了多少次“思念、要耐心、不怕欠债、一定要照顾好、医治好我的父亲”,这一切都无济于事,苍白无力。  

父亲在病痛中走了,我在伤痛中回忆着,父亲的教诲,父亲的勤劳、宽厚的品质,一直在激励我,鞭策我。  

   

   

   

   

  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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