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游的田园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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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一:陆游的村居心态及其田园风的嬗变

陆游一生在山阴故里闲居长达30年,其间创作了田园诗计一千余首。这些诗品是陆游生平创作重要的组成部分,已引起学者的关注,其主题内涵、思想底蕴、美学风格、艺术渊源等陆续得到揭橥发微①。但迄今为止,陆游田园诗风的嬗变问题尚未有人论及。陆游诗歌总量极其丰富,诗风也素以多样著称,清人赵翼就将其一生创作大致总结为工巧、宏肆、平淡三种类型,指出:“放翁诗凡三变”②。单就田园诗而言,风貌也决非单一雷同。这些作品是在长达30年的时间内写成的,其间陆游的心态有着细微复杂的变化,进而使田园诗的艺术风貌呈现出相应的嬗变。

隆兴元年(1163),陆游39岁,任枢密院编修,因忤贵幸龙大渊、曾觌,罢归故里约半年。而仅时隔两年,即乾道二年(1166),陆游在隆兴通判任,“言者论游交接台谏,鼓唱是非,力说浚用兵,免归”,遂再次返乡,卜居山阴镜湖三山。③四年后即乾道六年(1170),方被启用,赴夔州通判任。

这两次闲居留下的田园诗非常有限,仅有六七首。主要是因为陆游对早年的创作并不满意,结集时进行了严格的删汰,其《跋诗稿》记载:“此予丙戌(按:即乾道二年)以前诗二十之一。及在严州,再编,又去十之九。”④在这为数不多的田园诗中,陆游在政治上初遭打击的心态清晰可见。尽管他表面上强作欢颜,“父子相携返故乡,欣然击壤咏陶唐”(卷一《示儿子》)⑤,“丈夫经此宁非福,破涕灯前一粲然”(卷一《霜风》),但实际上心情非常沮丧:“出仕谗销骨,归耕病满身”(卷一《霜月》),“身老啸歌悲永夜,家贫撑拄过凶年”(卷一《霜风》)。他的田园诗也呈现出外似旷达而实则感伤的风貌,试举卷一《村居》一例: 富贵功名不拟论,且浮舴艋寄烟村。

生憎快马随鞭影,宁作痴人随剑痕。

樵牧相谙欲争席,比邻渐熟约论婚。

晨舂夜绩吾家旧,正要遗风付子孙。

钱仲联先生在《剑南诗稿校注》中评曰:“诗语乃勉为达者言。”仔细品味,这首诗句句都似在自我宽慰,勉强而失真,与同卷《衰病》“外慕终无益,儿曹且力耕”等较为真实的咏怀诗句对读,明显带有几分故作放达的意味,诗人内心的失落之情欲盖弥彰。

淳熙八年(1181),已累迁江西常平提举的陆游遭遇了一次重大的政治挫折,据《宋史·本传》记载,其为给事中赵汝愚所驳,遂奉祠。有学者进一步指出,陆游还遭遇了更多臣僚的排挤打击,“又务观《上丞相参政乞宫观启》有?拉朽摧枯,竞为排陷?语,知当时赵氏论劾而外,排陷者必尚有人,大抵仍为曾、龙余党乘机下石耳。”⑥陆游被罢归山阴,投闲置散5年,这一次打击使他从人生的高潮一下跌至谷底。首先,其驰骋沙场的英雄壮志无从实现。陆游一生执著坚持收复中原,而此前十年,他在四川王炎幕下任宣抚使司干办公事,曾亲临前线,积极谋划,人生夙愿的实现似乎已近在咫尺。尽管最终王炎被调回临安,幕府中人烟消云散,但是陆游并没有放弃理想,而如今忽遭贬斥,遂使自己请缨无路,报国无门。其次,陆游感到政治上的期许也因此落了空。陆游虽然不像一般人那样汲汲于利禄,但是他对功名的渴望格外强烈。他在诗中说:“男子志功名,徒死不容悔。”(卷十七《钱清夜渡》)“早岁元于利欲轻,但余一念在功名。”(卷三十七《太息》)所以,回到故里,陆游经历了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期。他在《野饮夜归戏作》诗中写到:“青海天山战未鏊,即今尘暗旧戎袍。风高乍觉弓声劲,霜冷初增酒兴豪。未办大名垂宇宙,空成恸哭向蓬蒿。灞亭老将归常夜,无奈人间儿女曹。”(卷十四)在这首诗里,陆游借着酒意,把平日遮遮掩掩的真实心迹表露了出来,战事未休、功名未成而自己却沦落草莱,“空成恸哭向蓬蒿”是他痛苦心态的直接表征。 在初归故里的两年时间中,陆游对现实还不能接受,作于淳熙八年的《书悲》:“平生搴旗手,头白归扶犁。”(卷十三)《灌园》:“少携一剑行天下,晚落空村学灌园。”都在理想与

现实的鲜明对比和强烈反差中,抒发对命运多舛的不平感慨。因此,这一阶段陆游的田园诗中蕴涵着一股抑郁不平之气,作品往往塑造出一位末路英雄的形象,潜藏着诗人壮志未酬的苦闷。如淳熙八年创作的《小园》组诗:“村南村北鹁鸪声,水刺新秧漫漫平。行遍天涯千万里,却从邻父学春耕。”(卷十三)春耕时节的乡村景象如此清美,志在天涯的诗人却无心领略,一个“却”字,反映出他内心的不甘和无奈。再如同年所作《督下麦雨中夜归》: 细雨闇村墟,青烟湿庐舍。两两犊并行,阵阵鸦续下。红稠水际蓼,黄落屋边柘。力作不知劳,归路忽已夜。犬吠闯篱隙,灯光出门罅。岂惟露沾衣,乃有泥没胯。谁怜甫里翁,白首学耕稼。未言得一饱,此段可一画。

这首诗描写劳动归来的感受,与陶渊明《归园田居》:“种豆南山下,草盛豆苗稀。晨兴理荒秽,带月荷锄归。道狭草木长,夕露沾我衣。衣沾不足惜,但使愿无违。”题材类似,但陶诗中浸润着脱离仕途樊笼的自得自乐之情,陆诗却流露出谪居乡间的自艾自怜之意。“谁怜甫里翁,白首学耕稼”,诉说着满腹的酸楚不平。直至淳熙十年,陆游还无法摆脱这种苦闷心态,卷十五《饮村店夜归》二首:“致主初心陋汉唐,暮年身世落农桑。草烟牛迹西山口,又卧旗亭送夕阳。”“滟滟村醪君勿辞,橙香椒美白鹅肥。醉中忘却身今老,戏逐萤光踏雨归。”诗人壮志满怀却无处施展身手,只能日日靠酒来麻醉自我,忘却身世烦恼。诗中描写草烟迷朦,牛迹散乱,山口西风瑟瑟,景象颇为凄清;而诗人醉卧旗亭,又送走了一天光阴,夜色中才借着微弱萤光冒雨回家,其内心深处的痛苦不难体味。

此期,即便在诗中描绘田园风光之宁静秀美、田园生活之闲雅安逸,陆游也往往会在诗末续上一个不和谐的尾巴,那是他无法排遣的苦闷心态的自然流露。比如作于淳熙八年的《东村》(卷十三):

塘路东头乌桕林,偶携藤杖得幽寻。

桃源阡陌自来往,辋口云山无古今。

远浦过帆供极目,暮天横雁入微吟。

归来更觉愁无那,剩放灯前酒碗深。

诗中用两个典故描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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